夏天的飞鸟,飞到我的窗前唱歌,又飞去了。             
秋天的黄叶,它们没有什么可唱,只叹息一声,飞落在那里。

【黑塔鬼】归烬

主要角色全灭,露中心(冷战有),旧文黑历史存档片段摘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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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叫,恐惧,碰撞,枪响,愤怒,死亡。

伴随着不平整的脚步挪动声,反方向逆行的指针减慢速度。

轻悠的歌声在新的时间中渐起,语句中突兀的停顿,似乎是在等待着下一场死亡剧目的排布,从容不迫,有条不紊。

Ten Jigaboo boys went out to dine;

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ine.

青蓝色的光芒从指尖消褪,古旧的书本坠落在地板上。“对不起啊,魔法什么的,也就这点能耐了。” 他眨了眨已然空洞失神的祖母绿色眸子,苦笑着向前倒去。

Nine little Jigaboo boys sat up very late;

One overslept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eight.

通往别馆的木门缓缓合拢,最后的丝缕光线洒落在他一如往日张狂的笑容上,银发红眸熠熠闪着骑士的辉光,而黑暗的降临与灰色的不详却紧跟着将其湮灭吞噬。

Eight little Jigaboo boys traveling in Devon;

One said he'd stay there and then there were seven.

只不过是一枚不起眼的按钮,而接踵而来的厄运难以估量。齿轮摩擦之声响起,那个寡言内敛的亚洲人所看见的最后图景,是迎面而来占据整个视野的刀光。

Seven little Jigaboo boys chopping up sticks;

One chopped himself in halves and then there were six.

漆黑如墨的液体从金属制的武器上流下,因为挥动而飞溅,撞击地面,与大滩的污秽混杂在一起。古旧的木质地板在重力的打击下断开露出锋利的木茬,尖锐而可怖,在厮打拼命的当口却毫不起眼。

像是发霉一般的灰色影子终于倒下消散,重物落地的声音令人心中震动,明知没有彻底消灭,却依然靠在墙上像是脱力一般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。“阿拉阿拉,就算是我对付这种东西也会有点吃力呢。你没事吧,中国君?”伊万抹去了脸上血迹与汗水混杂的液体,却又沾染上了怪物乌黑的痕迹,孩童一般的天真笑容仿佛放大了几倍般令人心惊。

“啊?哦,没,没事没事的。”盯着地面像是在发呆的王耀这才反应过来,拍了拍手。“真是越来越强了,这个怪物,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阿鲁。”两人像是默契一样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对方对视几秒,然后同时笑出声来看向别处。

尴尬的笑声穿过冰冷的空气有些嘲讽意味的扩散,但甚至穿不过那个小小的玻璃窗,明明和外面只是咫尺之遥。简直是被世界抛弃了呢。伊万这么想着,将手里粘结的血块擦在墙壁上。

“你说啊,中国君,我们是不是会永远留在这里?”

王耀迟疑了一会儿,将手搭上他的肩头:“别说这种丧气话阿鲁,一定能成功的。”黑头发的东方男人努力使自己的目光移开,不去直视斯拉夫人此刻亮得可怕的紫色眸子。“嘛,好,是时候该回去安全屋了,我可不想待在这滩……嗯,我先走了阿鲁,那边的时钟就交给你吧。”

咽下差点出口的话语,王耀径直抬腿跨过了地上的一团残骸,动作僵硬的离去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
Six little Jigaboo boys playing with a hive; 

A bumblebee stung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five.

伊万安静地望着人的背影,若有所思地蹲下身捡起一架眼镜。灰色的边框,平光的玻璃片裂出蛛网纹却还未脱落,左边的镜腿被踩踏弯曲,像他的主人一样怪异而畸形地扭曲着身体。那个年轻而张狂的国家此刻俯卧在一滩恶心的液体中央,右臂早连同那把百发百中的枪一起进了怪物的肚子,然而致命伤远远不是那个露出断茬碎骨的肩头,却来自于他后脑因为钝器击打而凹陷的血肉模糊。

人在胜利的一瞬间总是会放松警惕的嘛。

伊万一如既往地将手伸入大衣的口袋摸索,试图掏出装伏特加的铁罐,这才遗憾的想起早前就喝光了最后一滴,此刻连残留的烈酒香味都不复存在。说不清是什么时候,在这个地方谁又能知道真正的时间进度,只是艰难地顺着困意判断白天黑夜而已,而缺少了燃料的战斗民族又能靠什么支撑住呢?捕猎,所幸猎物并不单一。

舔舐着嘴角不知何时溅上的几滴血珠,俄罗斯人蹲下身,皮质的手套穿过美国人因为血液而粘结成块的金发,狠厉地揪了起来。鲜红而尚未凝结的鲜血,白色粘稠而不可名状的液体,还有怪物伤口中迸出的黑色污秽,一齐从年轻的脸颊上滴落,而阿尔弗雷德那曾如同天空一般明亮的蓝色眸子还未闭上,此刻晦暗而透着死寂的气息。上挑的嘴角还透露着战胜敌人的喜悦,在一片狼藉中是如此嘲讽。反正也伤残了,没有手臂的他肯定也派不上用场,反而会浪费时间去照顾,没用的家伙总归要死的,我只是帮把手加快进程免得他痛苦而已。伊万这样想着,眯眼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猎物。没有了国家身份就会像个人类一样死去,然后倒下像个普通的躯体一样腐烂发臭,甚至连体面的棺木和葬礼也无法得到,在不可知之地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。尸体再次沉重地倒下,脏污的颜色在地板上流淌画出图案,伊万喟叹一声松开手,水管当啷坠落在地面上溅起血花。

他举起破碎的眼镜,对着从窗户缝隙中射来的光线欣赏着,彩虹一般的光晕在玻璃的裂口上流转。“真好啊,阳光…究竟多久没有见到了呢?”某片细小的碎片上出现了熟悉的形象,白色的圆团在墙角出现,挂着熟悉的表情,对望过来的俄罗斯人视若无睹,径直穿过废墟来到美国人残缺的尸体边。

这还真是个微妙的景象啊,我刚杀了你,你就出现在我面前,伊万将手里的眼镜和年糕比划着,好像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年轻气盛的脸一般。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,尸体被拖拽着远去,消失在角落,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,只是那条在走廊中蜿蜒的血带讲述着十几分钟前惨烈的一场拼杀,确实存在。

Five little Jigaboo going in for law; 

One got into Chancery and then there were four.

刺耳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,震荡着几近凝固的空气,声音的来源是伊万大衣的口袋。伊万掏出手机,屏幕上未知的号码从未知的地方拨来未知的电话,而他随手抛下眼镜,轻车熟路地划过屏幕,接下。

你在做什么?

我已经信守承诺了。

是的,但是你需要和我保证,你也信守承诺。

我知道怎么做,不需要你多嘴。

就是这样,下次再见。

挂断电话,俄罗斯人的表情阴晴不定,只是短短数分钟的交谈显然已经不甚愉快。地板上的脏污顺着缝隙流下缓缓消失,不出十分钟这里就会恢复如初。伊万停顿了一会儿,捡起脚边的水管,踏着有些蹒跚的步子,向王耀适才离去的相反方向赶去。走廊尽头的房间里,书架上巴掌大小的时钟走着被颠覆反正混淆不清的时间,并不需要太多力气就被毁坏,碎裂的钟面和断开的指针坠落,而他安静地站在房间中央,表情中带着些稚气的笑意,享受如同走马灯一般的过去,尽管那些画面他已烂熟于心。

记忆以百分之万倍的速度在脑海中次序闪烁,速度太快,以至于前一秒依然微笑的脸跳过了震惊与恐惧的桥段,直接扭曲成倒在墙角的血污,一副没用的绝望表情。像是八十年代的老电影,昏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,声音从脑海的深处纷杂地传来。时间仿佛飓风一般尖啸着流动,浑浊的呼喊和哭泣的声音,刀剑碰撞和火药爆炸的声音,因为恐惧愤怒而争吵的声音,也有时而细微的安宁与欢愉。一场场浓缩成睡前故事的战争,而厮杀的是国家——不,也许只是一具普通的躯体而已。

Four little Jigaboo boys going out to sea; 

A red herring swallowed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three.

尽管军装被血污濡湿,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之子奉行兄长所传承的骑士精神,马鞭以强硬的姿态抽打空气,静默背影一如既往担起求生之路,依稀隐没在别馆的淡雾中。

Three little Jigaboo boys walking in the zoo; 

A big bear hugged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two.

百年前约定如今闭塞洋馆中履行,“当初你跨越重洋找到了我,现在是时候让我来找你了。”蓝紫色眸中映出昔日的回忆,为寻找而踏出的步伐,却至此杳无音讯。

Two Little Jigaboo boys sitting in the sun; 

One got frizzled up and then there was one.

这一次的时间也是一样,毫无意义的浪费,和失败。

只要缺失轮回中任意一枚齿轮便会死机重启的时光机器,令人难以想象的执着。因为友情?真是可笑,国家之间曾几何时有过这种愚蠢的感情,但无论如何,他们都在时间的死结里一次又一次为了渺茫的希望而拼搏。这是被上帝所遗弃的土地,国家们活过了千百年太久的寿命,而今作为报应被放逐到这个偏僻的洋馆,像是生前愿望未了的灵魂,徘徊在死去的地方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逝去前的影像,永远无法超脱的噩梦。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

他突然念出这个名字,反复品味咀嚼着这些俄文字母的含义,回忆中反复出现的,因为可笑的愿望而签订的作为人类的盟约,最终还是划上不完美的半个句号,然后回到从头。

其实我真是的很想要朋友呢。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安静的躺着,被鲜血裹挟发酵,最终变成了霉菌腐烂成想要活下去的简单欲望。依稀记得诅咒降临的初始,孤身一人在寂静房间里呆望着两个失去生命的躯体,似被抛弃的背叛感太过鲜明。白色的圆团挂着愚蠢的笑容靠近,嘶哑悲怆的扭曲声音由未知的媒介传导,寥寥数语便奠定了未来的走向。计划与死亡,每一步都不超出剧本之外,提线木偶一次次被肢解成块,残忍的拼接回去,最终谢幕之前不经歇息便重新开始。

真的,很不甘心吶。

瞟过地面上时钟的残骸,伊万挪动着蹒跚的步伐往回走去,对自己喃喃自语。“刚才中国君那惊恐的表情还真有趣,这会儿他应该差不多到下一个地点了,嗯——怎么办,还真有点舍不得,但是没办法啊中国君,当初你可是抛下万尼亚自私的先行离开了呢,这是你的错,小小的惩罚一下也可以吧。”他掂了掂手中脏污却依然银光闪烁的水管,“德国家的水管还真是好质量吶,那么就继续捕猎吧,诶嘿。”一轻一重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,古老的童谣带着俄式特有的浓重舌音,在空气中拐过弯角,然后一切归于沉寂。

One little Jigaboo boy left all alone; 

He went out and hanged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.

上吊的绳缆已经系紧,但是再等等,意大利君,别急。

在下一场剧目开始之前,让我稍微放松一下心情,只是娱乐而已,也没有什么不对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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